人們心中的布鞋情結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這是古詩中描寫慈母與游子的句子,慈母總是盼望著自己的孩子在外平安,能早點回來與親人團聚,具體聯系母親與孩子的紐帶是游子的“身上衣”,而我以為,能體現母子間那種親情的,還有那布鞋。出門在外,穿著母親親手縫制的布鞋,心里總是踏實。
布鞋是古代就有的,布衣穿布鞋,正所謂是上下搭配,布衣就是古代沒有做過官的人的統(tǒng)稱,既然身上著著布衣,腳下踩的也就是布鞋,當然古代也有所謂麻布與棉布之分,麻是中國最傳統(tǒng)的服裝原料了,而棉是在元明之交開始興盛,并最終取代麻成為中國傳統(tǒng)服裝的原料,這是和當時生產力水平的提高有關,F在我們在市場上所能見到的布鞋,基本上都是棉布鞋,麻布鞋當然也有,只不過少得很,許多是被現在的藝術家進行藝術創(chuàng)造去了,派上了新的用場,成了他們表達某種情緒的載體。還有絲綢面料的“布鞋”,這就貴了,現在是女性在搭配她們的時裝時,穿著既漂亮,又不搶時裝的風光,而且鞋上的刺繡更能為主人增添一種神采。
布鞋天然就有一種平民的親和力,這種親和力,即使是那些當官的人,也時常會在他們的詩詞中詠及。大明朝的徐霞客,明末的顧炎武,黃宗羲諸人,他們也是穿著布鞋,進行著他們的事業(yè)。也有妻子做鞋給丈夫,女友做鞋給情人的,這樣的事例很多,本地和外地的許多民間傳說故事中,常能見到,甚至是地主家的小姐做些給她喜歡的長工穿,結果被地主老爺發(fā)現,釀成悲劇的,也有,而作為聯系兩人紐帶的布鞋,在這樣的悲喜劇中扮演的角色,也不僅是個道具那么簡單,它已經成為一種民俗,一種意象,人們一看到布鞋,心里就會想起曾經讓人感到激動的時刻,當然現代戀人中女人送布鞋給男人的少之又少,被更為昂貴,卻不是姑娘親手做的別的東西所代替,當然也還有姑娘為男友結毛衣的。
現代社會,有很多人以為布鞋已經過時了,落伍了,對布鞋不屑一顧,不愿意穿。他們是嫌布鞋的樣式陳舊,缺少變化,不能和廣告上所提示的那種現代生活相適應,鞋子的種類是多了,各種鞋子的廣告也多,以前只有有錢人才能穿的皮鞋,現在也已經普及,而布鞋,似乎和以前的那種膠鞋一樣,成為過去年代的標志,被大眾所拋棄。其實布鞋自有其用處,它最跟腳了,透氣性好,輕便,現在的休閑生活,還是得穿上進行了若干改良的布鞋,徜徉于周莊,西塘,同里,或者是云南的麗江,廣西陽朔的西街,邁著悠閑生活的腳步,在這些地方走過,最大的好處是這鞋子走的時間長了也不變形,不像一些廣告打得好的運動鞋之類,一到賓館脫下鞋子就會聞到一股股的異味而且一般運動鞋的鞋底往往會變形,這是大量運動留下的后果。
詩僧蘇曼殊有“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撟!钡脑娋, 我總覺得現在穿芒鞋的人畢竟少,畢竟穿布鞋的人現在還有,至于專為苦行而苦行的芒鞋,大概也只有這位情僧,才會在他枯寂的心境下寫下這樣的詩,我在想,穿著布鞋踏過重重的櫻花,不也很有意境么?我以前坐火車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一位道士,在擁擠的車廂內他是來去自如,他腳上就是一雙布鞋,灰色的布鞋,和我們平時穿黑色的布鞋還是有點區(qū)別,在他的腳上就象鳥兒略過樹叢那樣迅捷,我們都看呆了,知道遇上了高人,回過神來,該人卻已經消失了,所以我對穿著布鞋的人,總是心生一份敬意,即使有些人并沒有高超的臨波飛渡功。
如果我有更多的時間,我情愿穿著布鞋做過街市,它輕便,雖然現在母親的眼睛不太行,不能踏針腳了,穿的還是買來的布鞋,但母親總還是喜歡在買來的布鞋上做一些改動,以便讓我穿著更為舒服,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密密縫”,我還會穿著我母親改動過的布鞋,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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